“青训风波”闹得沸沸扬扬,恐怕让孙继海也感受到了压力。
这次的小球员离队事件闹得这样大,孙继海和团队都选择了沉默以对,尝试联络他采访,他婉拒了。
上次孙继海站上风口浪尖,是他在谈及中国青训现状时的一番话,他说没有职业足球履历的教练,可以做做助理教练或者辅助工作。
这话被人理解为“孙继海说没有职业经历的教练带带五六岁孩子玩,当当助理就行了。”结果引发不少基层青训教练的愤怒与回击。对此,继海说自己的话被过度解读了。

这次的青训离队风波,则事关孙继海创业项目“嗨球”的声誉。
相关家长在最初的视频中进行质疑,甚至用了“骗人”等字样,还称嗨球是“潜规则俱乐部”,没有明确标准,张嘴就要价。
网上舆论似乎一边倒的站在了孙继海一边,认为受训一方在享受了免费培训后想走人,支付赔偿金是应该的,18万元也不贵。
不过时至今日,对于风波中的焦点----18万元的赔偿金额,始终只是家长单方面说法,而嗨球方面从未回应是否真的索要了这个数字。也就是说,网上争来吵去,但事件的核心信息,还只是单方说辞,并未完全确认清楚。

这次的争议背后,要说回到孙继海创业项目嗨球的运营与收入模式上。
还在职业生涯末期,孙继海就开始思考自己退役后的规划,他透露,自己当时想过的,无非就是“老几样”:当教练、俱乐部管理层、经纪人、解说员。“说心里话,当时根本没想过,会搞出的今天这样一个创业项目。”
让孙继海有了新想法的因素很多,2015年10月23日入选英国足球名人堂,让他进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影响力,而身边朋友及合伙人也对他有所建议:你这样的影响力,为何不继续给中国足球做点事,利用互联网和体育产业的大潮去做点事?
于是就有了“嗨球科技”。按照孙继海在一次创业论坛上所说:“嗨球科技的核心理念,是用我们优质的体育资源,结合上互联网思维,从而将我们体育IP的价值,进行最大化的开发。”
实际上,IP这个词,孙继海在创业之前都没听说过。“我英文比一般人还是好很多的,但没听过IP,什么COO,CFO,也没听说过。我的学习和接受能力还可以。很多事是合作伙伴讲给我听的,我觉得我能理解。”
创业多年来,孙继海慢慢坚定了方向。去年六一节,在“海选未来”的一次发布会上他说:“我前半辈子就干了踢球这一件事,可以打90分吧,后半辈子也会只干一件事,那就是做青训。”
从2021年开始,孙继海在大连、遵义都建了青少年培训基地,从全国20多个省份海选,拥有2013、2015等年龄段的多支精英梯队。按照他的说法,是希望搭建一个平台,让足球好苗子把握住系统训练的黄金期,在从入门上升为精英的路上走得远一些。
孙继海还说,考虑到中国很多家庭的现实情况,他选择了免费培训模式:“谁说家里有矿才能踢球?”
在竞技方面,嗨球出资聘请亚足联A级教练组建团队,另外在学业方面,还会聘请在校教师来进行文化课教学。至于学员的食宿与训练、外出比赛费用,全部免单。

那么关键问题来了,不收费,整个项目的经费又从哪来?
一是公益募集。“海选未来”与一些媒体平台长期合作,开通募资渠道;
二是融资,借助孙继海个人影响力和项目前景。前期据报道曾获得过像华人文化控股等方面几千万元的大额投资,还有包括武大靖、丁俊晖等知名运动员的个人捐赠,这个捐赠人群累计达到15.1万人,累计筹款超过800万元;
三是公司的其他业务收入,来覆盖青训的部分支出。
而在花销方面,大头是教练、场地等,比如嗨球的预算方案显示,过去一年教练团队的支出就达到600万元,其中4名主教练每人税前月薪6万元。
另外就是场地、外训等环节,曾有离职教练透露,去年球队到德国集训,一次就花了200万。
各方面费用累计平摊,孙继海自己曾估算,培养一个小球员的费用,大概在一年20万元左右。
实际上,小球员离队的事情,嗨球以前没少遇到,在社交平台上,孙继海对此曾做出说明:“如果遇到小朋友被淘汰的情况,我们都会一路绿灯,甚至协助他去想去的俱乐部,或者回到他的原籍。我们会与每个入选的小球员签规范化的培训合同,主要也是为确保培训方与学员双方的合法权益。”
这次有所不同的是,风波中心的主角小球员,是队内的优秀主力,并非被淘汰,而是自己提出离开。据球员家长称,小球员今年2月查出胫骨结节和髌骨轻微骨裂,且对教练的训练方式有所质疑,心理压力也一直很大,希望终止合作。

网传家长在聊天记录中的说法是:“更多的是(教练)言语攻击和摧毁自信心,我们也一直陪着给天天做心理疏导,孩子一直以来压力很大,一直给我说他不想在这里呆。”
对于离队赔偿金,家长声称是愿意支付的,但争议的是18万元金额。网传的家长聊天记录称:“有几个孩子主动要走的,家长都给了钱,有一万的,有五万的。”至于被索赔18万,家长猜测是“因为他是主力,加上他很优秀。”
但具体金额应该是多少,合同中是否有详细的标准和规定?或者18万只是一个“江湖规矩价”?
家长方面的说法是,签过合同,但合同没给到家长手里。至于练了一年后离开索要18万,家长的不满在于:“没有任何费用明细,张嘴就是500元一天,一年要18万。”
国内青训挖人的案例不计其数,但很多情况下,赔多少钱确实是按江湖规矩粗线条办事,而不是明确写在合同里的数字。
有中超梯队的负责人曾透露,国内梯队青训有个潜规则,主力好苗子被挖走,一般索赔金额等于培养成本再乘以合同期。“要不然白白放走主力,有那么两三个,梯队就干不下去了。”但是培养成本具体是多少,往往就是粗略那么一估算。
另外,网上难免还有一些流言,比如说家长是白嫖之后想“转会”,已经联系好了陕师大附中的青训营中巴俱乐部,入学通知都拿到了,就差一纸自由身证明。
但对这则传闻,中巴俱乐部方面发声:并不认识这位家长和小球员,而且他们只做小学青训,孩子12岁上初中,事情与他们无关。

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家长在社媒的炮轰,已经将双方摆在了公开对立的尴尬处境中,如果无法协商和解,甚至可能对簿公堂。
有法律机构人士分析称,这次风波,关键在于赔偿金额的合理性如何,这取决于合同条款是否明确约定了赔偿标准,且这个数额和青训方面的实际支出是否匹配。
如果嗨球方面真的按照“每天500元”索赔,需要有相应的合同规定以及支出依据,如果依据完备且合理,那么家长方面就应按约支付。如果只是粗略的估算,给不出具体依据和支出证据,那么家长方面自然会想要个说法。
对于孙继海来说,这次风波,是创业过程中难免会遇到的经历,毕竟当老板和踢球不一样,要应对的意外情况多得多。他曾说:“创业一年要去思考的事情太多,能顶踢球时候的十年,过去我也没思考过这么多的事情。”
至于遇到形形色色的人,孙继海还曾有这样的表述:“中国足球做得不好,不光是我们从业人员做得不够好,媒体,球迷做得就够好吗?我不是为中国足球开脱,但它不是与世隔绝的,它反映了整个社会的现象,我们更多的领域,连中国足球在世界的排名都达不到……”
同样,这次风波,也是对足球行业管理机构的一种督促。唱戏的人遇到了麻烦,搭台的人是不是也有责任?
做青训,是中国足球产业中越来越被重视的一环,相关机构也必须进行制度化的规范,摸索制订完备的各项标准与合同范本,在类似的案例条款方面进行细则研究。
虽然这次风波闹大了,似乎是两败俱伤,但如果因此加速推动青训行业的规范化、标准化,那也不失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。
换句话说,无论是踢球还是做事,无论是当教练还是做家长,乃至行业管理者,都先定好规矩,再按规矩办事,这很重要。(二头)